奈何企划书尚未完善,而且根据皇子公主们的反应来看,只要他一声令下,必然能参上一脚,又是一大助力!
届时不说钱财,只要把人往门口一放,就是世间绝无别二的吉祥物。
野猪跑进门,不吃是罪过。
扩大城市综合体的机会摆在眼前,若还要执着于原先的计划,那沈念觉得自己可以一头撞死了。
没办法,只好使用拖字诀,再次重新完善企划!
小可爱又发现自家郎君着了魔似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天的用纸无度,无聊得腿都麻了。
她忽然好怀念之前跟着郎君胡作非为的时光,那个时候可没有饿过肚子啊!
什么?他要经商?
得到消息的长孙无忌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手里用十字借贷法做出来的新账本从他手中滑落在地,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能让一名国之宰相惊讶于此,长孙宽觉得东宫里那位还未继承大统便已经在某个方面有了压制大唐宰相的能力,足以让东宫那位骄傲了。
坊间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长孙宽摊开两手。
他也无言以对。
如果告诉你他把我收入麾下,你的眼珠子怕是会直接掉下来吧?
他决定暂时缓缓,没说。
他在搞什么?
长孙无忌背着手,食指反扣,不断敲打眉心,他难道不知道皇室经商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吗?他不知道单凭此事,哪怕只是风闻也会受到御史弹劾吗?他不知道先皇和当今圣人都对商人发出过鄙夷吗?他不知道他很有可能仅凭此事就会被罢黜吗?
长孙无忌很烦躁,还有点忧伤。
自从那个家伙病好之后,从前白纸一张摆在他面前的人就像被迷雾笼罩住一样,让他再也看不清了。
圣人知道后什么反应?
长孙无忌话题一转,问起李世民的反应来。
然而,这句话却不是对长孙宽说的,而是对着他宽阔的案几背后,那一面绣了山中猛虎的屏风说的。
话音落下,便有声音传来,似是猛虎开口说话,瓮声瓮气。
圣人得越王殿下告状,发了一通怒,而后宽慰了越王殿下,又赠下一顶蓝田玉冠,之后继续看奏疏,再无其余作态。
声音被刻意压制过,长孙宽听不出是男是女,年岁多少更是不得而知。
他已经习惯了如此情形,在长孙无忌和声音对话之时一言不发,如同压根儿就不在此处一般,浑然将自己当做空气。
长孙无忌听后,陷入了无限的沉思,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管,还是没时间管,还是不想管?
其中三者差别巨大,一者是默认,二者是克制,三者则是等待时机一股而下。
不论哪一种,都代表着大唐的风向将发生前所未有的转变。
或许是敲打得次数过多,长孙无忌的眉心变得通红,脑中传来阵阵剧痛。
他再一次很烦躁、很悲哀地发现,就连李世民他都看不懂了。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想不明白的他只好让长孙宽先退下,然后陷入无尽的沉思。
后退着出了房门,长孙宽悄悄抬眼看了一下支撑着脑袋看着案几发呆的长孙无忌。
由于光线的原因,长孙无忌的身影印在阴暗里晦暗难明,两侧两盏青铜巨灯上网罗数十盏油灯,悠悠地发着光亮,将他的身影摇曳不住。
而在案几前方的地板上,那本账册正肆无忌惮地敞开着肚腹,其上还显露着长孙无忌红色的批注。
长孙宽眼底闪过一道精芒,悄然离开。
此时月明星稀,正是银河绚烂之时。
他一面走,一面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月亮,将自己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中,儒雅之气与之相融,宛若人间谪仙。
城市综合体吗?你堵上了太子之位也要摆弄的玩意儿吗?但愿不会让我的选择变成五马分尸的校场。
消息是藏不住的。
所谓隔墙有耳,哪怕是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也难保邻里尽知,更何况沈念从来没有想过躲躲藏藏,当时的情形又群情激愤,大声呼号之下,听去的人不知凡几。
天知道皇宫之中有多少大臣的耳目,无需几日,太子殿下要经商的传闻便闹得满城尽知。
绝大多数的人只以为太子殿下又发疯了,且当一桩笑谈,即便是将他奉为诗仙的士子也不过莞尔笑笑。
毕竟,此事太过荒谬,圣人必然不会同意,沈念的想法必然不会得逞,那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痛骂呵呵词汇早都用尽了,还能有什么新意!
但于朝堂之上却是风起云涌,仅仅一天,李世民收到的弹劾奏疏就把他的案几摆满了,且还有剩余,只能用小车推着。
这个小兔崽子,让他去教《三字经》,他倒好,居然讲经商?这是能直接明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