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李泰愣住了,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愣住了,空间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停止了流动。
没人会想到,堂堂一国太子在被质疑之后,采用的反击手段竟然如此的粗暴无礼。
;你……你方才说什么?
李泰用力地掏着耳朵,他的手太肥,没办法用食指,所以他用的是小拇指,很娘。
沈念生怕他听不清楚,凑到他耳边,吼道:;我说,你这个大白痴!
;嗷!
李泰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一歪,倒在筵席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四面八方爆发出一阵大笑。
李泰羞愤地站起身,双手撑地,两脚用力,暴怒之下,理应笨拙的动作行云流水,腰身还没完全站直,冲着沈念就是一声叱喝:;李承乾!你干什么?
沈念无辜地摊开手,;你不是问我说什么吗?我怕你的耳朵被耳屎堵住了听不见,只好大声点。
;你!李泰气得脸红脖子粗,;休想扯开话题,我就问你,你如何解释你书文中的错误!
周围的笑声猛地一收,十数双充满疑惑的目光又落在了沈念的身上,针扎般尖锐。
李丽质心里一紧,不禁为沈念捏了把汗。
却见沈念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三字经》本来就不是写给你们这些儒生士子专研的,而是写给孩童启蒙的,标准不一样,你找那么多不算错漏,顶多算变换概念的细节出来,有意思吗?
;怎么没有意思?难道对孩童就不需要真实地告知含义吗?
;不是不告知含义,而是把晦涩难懂的道理用更加浅显的类比进行概念转换,让孩童更容易记忆和吸收而已。
;那你……那你……
李泰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通红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唇角不住地发抖,良久良久,发不出一言一语。
空气牛奶一般浓稠,令人不安。
李丽质浑身不舒服地问李恪道:;三郎,四郎为何因大郎一句话便不动了?
众多皇子公主同样好奇,连忙凑到近前。
李恪道:;因为大郎已经辩论赢了。
;啊?什么?为何会如此?
;不对啊!方才四郎说了好多,为何大郎一句话就赢了?你怕是在哄骗我们!
李恪解释道:;终归结底,启蒙和专研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概念,启蒙重在启迪蒙发,专研重在专注调研。四郎将《三字经》当做鸿篇巨作进行解读,可《三字经》不过是启蒙文书,两者从根本上有着天壤之别。此乃四郎输因之一。
;第二呢?李丽质听得两眼放光,听这意思,她今后可以把学习《三字经》当饭吃了。
;第二,是因为四郎自己。
;四郎自己?
李恪点点头,;四郎的文学素养给了他足够的常识进行区分,偏偏正是因为他会进行甄别,所以,他更加没有反驳的理由。
;还是有点蒙。
李恪继续道:;既然《三字经》仅仅只是用作启蒙,那么断机杼还是断布匹,不论是哪一个,对告诉孩童孟母很生气,孟子明白了母亲的含辛茹苦完全没有影响。琢是君子精神还是器物雕刻的姿态也完全没有影响。毕竟,孩童根本无法进行区分,教授者只需要把学习的好处告诉孩童就可以了。
看了看失神落魄的李泰,李恪叹声道:;四郎本就对大郎颇多抱怨,对自己的文才又骄傲非凡,辛辛苦苦找了一大堆《三字经》中的错漏想要扳回一局,怎料大郎从一开始就没给他机会,如同一个拳头打在豆腐脑里,于是乎,他的心神便摇摇欲坠了。
;原来如此!
周围众人恍然大悟,看向李泰的神情带上了许多悲悯。
好端端地听听课,把《三字经》究竟是什么搞清楚不是很好嘛?非要自以为是地往上凑,想着打大郎的脸。
这不,被打脸了吧?
李丽质摸摸脸颊,如同被针扎了一样,;四郎很疼吧?
李恪点点头,;看他的样子,怕是很疼很疼。
;难怪吴伯说房公辞官回家教授家中族人,而不是专研《三字经》。对于孩童而言,如此轻浮直白的文字才能最让孩童吸收。
众人暗自叹服,心中刚刚升起对沈念的不信任在一瞬间消散一空。
当他们把自己代入教授孩童的身份时,更是发现了《三字经》的恐怖,顿时对沈念生出一股巨大的崇拜之感。
;真不知大郎天赋如此之高,竟然能作出如此旷世恢弘的启蒙书文!真好!真好!
;行了,震惊也震惊够了,咱们上课吧!
沈念走到众人前方,正张开嘴巴准备讲话,李泰浑身一震,醒悟过来,叫道:;不对!险些又被你带进坑里。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