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目瞪口呆，惊疑不定，在聂琰质问的瞬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p
心中知晓事情原委，信口雌黄也就罢了，现在……他还能拿什么保证？</p
可即便他看清事实，也不愿意轻易接受，他思索良久，硬着头皮，道：“官字两个口，大人上说有理，下说亦有理。”</p
刘青山与凌正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同一条船，不载两心。</p
聂琰眉头微皱，心中怒火升腾，冷声道：“刘大人谋官如鼠，得官如虎，可曾记得初心？”</p
刘青山身躯微震，脑子突然浮现为官之初的宏愿，与聂琰无异。只不过，欲望迷人眼，他早已没有当初的赤子之心。</p
凌正南心中震荡难平，聂琰不仅手段厉害，言辞更是犀利。</p
此子不除，必将是心头大患，凌正南眼见刘青山骑虎难下，他急声开口，“大人，小民一向与人和善，殊不知，钱掌柜为何要冤枉小民。”</p
聂琰摆手轻笑，“凌大官人莫急，我知大官人乐善好施，造福于都百姓。本官自然不会听信一人之言，只不过……”</p
聂琰话锋一转，凌正南瞬间忧心忡忡，他撇了刘青山一眼，目光落在凌飞宇身上，“本官怕大官人，爱之深切，铤而走险，也说不定呢？”</p
凌正南面色巨变，跪拜在地，“小民不敢。”</p
“不敢？”</p
聂琰拍案而起，眼中火光闪闪，“还有你凌大官人不敢的事情吗？黑风林、城郊义庄，还有城西药铺，大官人难道没有一点印象？”</p
凌正南将头埋的更低，几乎与地面持平，两鬓白发垂在地上，咬牙道：“大人明察，小民无愧于心。”</p
“好一个问心无愧。”聂琰冷笑，“带凌管家上堂。”</p
与众人相比，凌管家无疑是最惨的一个，手脚被厚重的铁链锁铐，披头散发，形如枯槁，若非亲近之人，一眼绝对认不出来。</p
聂琰手段百出，即便凌管家这样的硬骨头，也差点被他咬断了。</p
主仆相间，情深意切，凌正南面沉如水，心跳如雷，“前几日，管家说要回家探亲，怎会……”</p
“老爷……”凌管家面色微变，与凌正南相处的时日最多，对凌正南的秉性最为了解。他故意提及家人，目的何为，两人心知肚明。</p
顿时，凌管家心灰意冷。</p
“大人，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管家一向善待他人，与钱掌柜更是无冤无仇，他……”不待凌管家开口，凌正南便出声求情，旁人不知，还以为凌正南对下人庇护有加。</p
“哦？这么说，此事全当凌管家一人之意？”聂琰双眼微眯，突然觉得凌正南面目可憎。在他故作姿态的面容下，隐藏的是一张怎样的嘴脸。</p
眼中除了钱财和凌飞宇，任何人的性命他都可以在挥手之间，弃而不顾。</p
即便他前世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在凌正南和刘青山层出不穷的阴险计谋下，也疲于应付。</p
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p
想想，聂琰顿时一阵后怕，背后阵阵凉意泛起。</p
凌正南战战兢兢，“还望大人定夺。”</p
钱有福忧虑不安，除掉一个凌管家，还有下一个周管家，吴管家……倘若不能将罪魁祸首凌正南拉下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依旧会遭到凌正南的疯狂报复。</p
到时候如何应对？</p
小命握在别人手上的滋味，无论如何也不能经历第二次了。既然已经上了聂琰这条贼船，就算舵手是个白痴，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p
钱有福绿豆般的小眼睛一转，“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能是凌管家一人所为，他定是听命行事。”</p
聂琰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赞赏之色浓郁，他咬牙，道：“小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答应凌正南，陷害慕娘子。他定是害怕小民良心发现，这才命人杀人灭口。”</p
得到聂琰的肯定，钱有福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说话间毫无顾忌，神情也变得肆无忌惮。</p
狗急跳墙……</p
在没有牵挂的时候，人性才是真正的可怕。</p
凌正南眼中杀意弥漫，恨不得当场摘下钱有福的狗头但尿壶，“捉贼拿赃，抓奸在床。仅凭钱掌柜红口白牙，便要无限凌某，是真当凌某脾气好，可以随意欺凌吗？”</p
他横眉冷对，怒意冲天，“今日，你若不给凌某一个说法，凌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