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鬼灵子突然收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金童。
金童一言不发,拉着玉女朝侧面离开二丈有余,才转头定定盯着鬼灵子。
瞿腊娜则一把将独孤樵拉到自己身后,手握剑柄,怒视鬼灵子。
鬼灵子仍是一副满不在乎之状。
良久。
金童沉声道:“大概勿须在下动手了吧?”
鬼灵子微微一笑,道:“这个自然。”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柄长不盈尺的匕首,煞有介事地试探刀刃是否锋利。
瞿腊娜“呛”地抽出三尺青锋,怒喝道:“陆小歪!有种你就将本姑娘和独孤公子一起杀了!”
鬼灵子却依旧在试锋刃,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又过得半盏茶时分,金童大觉不耐,又冷冷道:“阁下为何还不动手?!”
鬼灵子似忽然醒悟,看了金童一眼,点点头,又扫了其余三人一眼。
但见玉女低头垂首,面露不忍之色。
瞿腊娜秀目喷火,怒视着他。
独孤樵本就一派茫然,此时更似呆了一般,只死死盯着玉女。
鬼灵子又是轻轻一笑,随即面色倏然整肃,直视金童,沉声道:“在下有几句话欲问阁下,阁下只可以‘是’或‘否’作答,待在下问完之后,自不劳公子动手。不知阁下——?”
金童淡淡道:“你问。”
鬼灵子道:“在下喜欢和言而有信之人打交道,大约阁下也有同感?”
“是。”
“那么阁下也是言而有信之人?”
“是。”
“阁下答应过胡醉二十年内不亲手杀独孤樵?”
“那是御妹答应的。”
“在下只想知道‘是’或‘否’。”
“是。”
“阁下若不假手他人,定然是会信守诺言的了?”
“是。”
“此时独孤樵已身无半点武功,阁下定已知晓?”
“是。”
“在咱们未赌之前,纵若在下与瞿姑娘联手搏命,也断非阁下和玉女姑娘之敌,不过枉然送命而已,是这样吗?”
“是。”
“咱们赌得很公平”
“是。”
“若阁下输了,定然不会杀独孤樵的,对吗?”
“对。”
鬼灵子将头转向瞿腊娜,淡然一笑道:“那么,瞿姑娘你可以带着独孤公子离开此间了。”
瞿腊娜大觉惑然,愣愣地看着鬼灵子。
金童则冷冷道:“阁下此言是何用意?!”
鬼灵子佯作不解道:“莫非阁下竟这般快便忘了咱们的赌约了么?”
金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鬼灵子又道:“若阁下真的忘了,也许瞿姑娘和玉女姑娘还记得。”
但二女也似懵了,默不作声。
鬼灵子又淡然一笑,道:“阁下先掷骰子,且连续三次掷出最大点,若论赌规,阁下的确赢了,但若凭咱们的赌约而言,阁下终归是输了。”
言罢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金童怒极反笑,沉声道:“原来名震寰字的姚大侠的高足,竟这般个言而有信法,哈哈!”
鬼灵子并不以为忤,只淡淡道:“在下所作所为,与老叫化师父并无多大关联。不过嘛,在下这做弟子的,倒不便太给老叫化丢脸。若阁下说不清咱们的赌约,在下倒可复述一遍。”
稍顿又道:“阁下以自家性命,赌在下能杀了独孤樵,是这样么?”
金童沉声道:“是又如何?阁下终归是输了,为何这般言而无信!”
鬼灵子笑道:“没人说阁下输了,甚至镇西赌场的边老板也未这般说。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阁下的的确确是输了。”
金童怒道:“何以见得?!”
鬼灵子道:“因为阁下忽略了一个最最简单的道理:死人是不会杀人的。”
金童一愣,便听鬼灵子又肃然道:“今日咱们相赌的,仅是一条人命而已,在下虽赢得有些赖皮,却也不算言而无信。”
言语间突然掉转手中匕首,直抵向自己心窝,冲金童淡然一笑道:“死人的确不会杀人,所以阁下已经输了。”
场中任何一人均未料到事态会如此剧变,一时俱似呆了。鬼灵子又淡然道:“赌搏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不得不押上自身性命。但今日咱们有约在先,只能有一人命丧黄泉,待此间事了之后,你们径可各走各的了。”
金童一愣之后,似是绝不信鬼灵子会以自身性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