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头比蔡昆更加紧张。
做完手术后，他的手脚一直在发抖，脑门上冒汗冒个不停，喝口茶都哆哆嗦嗦的。
心儿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时不时帮他擦汗递茶。
好不容易，他才逐渐恢复正常。
沈括想去看王铁牛，但是又不能进去，只能跟铁牛媳妇一块趴在门窗外面看。
“老沈，你这个麻药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沈括不甚赞同的样子：“什么麻药，这叫麻沸散！一字之差，相差甚远！依照我的经验来看嘛……”扫了眼堪堪能动手脚，但是走路还是东倒西歪的耿敬，“怕是要大半日了。”
这效果着实够好的！
有了麻药，以后做别的外科手术，就都解决了大问题！
蔡昆兴奋之余，开始静静的等着麻药褪去。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天黑，王铁牛媳妇已经急的满头是汗，这个时候，王铁牛终于醒了。
蔡昆命人找了个干净的厢房。
王铁牛躺在病床上，眼神发怔的看着头顶。
他……没死吗？
“夫君！夫君！呜呜呜，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快要被吓死了！”
“夫君，我差点真的以为你要死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你死，就算你还是好不了，我也愿意一辈子养着你！”
“夫君，你别怕，我在的。”
粗糙温暖的掌心紧紧握着自己无力枯槁的手掌。
王铁牛浑身上下仿佛被电流过电一般，艰难的侧过脸，看见自己婆娘哭的眼睛红肿，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用力的反握住她。
“夫君……”
“我是不是，真的没死？”
蔡昆不合时宜的插嘴：“你没死！不过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还要再观察观察！但是一般来说，只要伤口不感染，一般都会没事的，等拆了线，从此以后，你的病就彻底好了！”
蔡昆这番话，无异于是王铁牛的救命神药。
他不会死了……
他真的有希望能活了！
在被开膛破肚之后，他……他居然活下来了。
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很明显，王铁牛不觉得那痛有多么刻骨，反倒是活着的希望，让他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重生了！
“蔡少爷！蔡少爷，你的大恩大德，我王铁牛就算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行行行！”蔡昆一把按住他，笑道，“你别乱动，要是不小心开线了，小心你肠子掉出来，到时候还得费劲给你缝回去。”
王铁牛夫妇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肠子……掉出来。
太可怕了……
王铁牛吓得僵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王铁牛暂时不能走，但是又需要人照顾，所以王铁牛媳妇只能连夜赶回家去收拾东西过来。
沈括却是还没走。
蔡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这个点还不回家。
媳妇能饶了他吗？
“蔡兄弟，你这个医术实在太神奇了！你能不能把刘二头借给我两天？”
蔡昆干脆利落：“不行！”
刘二头心理素质太差，必须再练练手才行，时间紧迫，哪里有功夫陪沈括瞎胡闹。
再者，太医局的贺同章还等着看自己笑话。
他绝对不会给别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蔡昆便踱步到了宫门口。
说好的去找赵清河，就算是……
“咳咳，几位大哥，我是去见陛下的，你看，这是陛下给我令牌。”
“何事？”守门的禁军脸皮都不动一下，眼珠子更像是盯住了一般。
“秘密，不好说，官家正等的着急呢。”
“这不是蔡少卿吗？”身后忽然传来戏谑的声音。
蔡昆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同章那个老东西。
贺同章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
蔡昆找了个肠痈病人的消息，昨天就传出来的。
贺同章刚听到的时候，就嗤之以鼻，后来更是听说那病人的婆娘连夜回家席卷行李要跑，更是觉得笑掉大牙。
普天之下，他还没见过比蔡昆更像笑话的人。
如果换成是他，这会早就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了。
可蔡昆倒好，竟然还跑到宫门口来，生怕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个笑话。
蔡昆一看贺同章欠揍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怀什么好心思。
皮笑肉不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