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惊奇道“不回宫？”
“不回来。”秦谢舟斩钉截铁地道，眼神中有些许歉疚，“不是逐日都能陪着你出来，因此今日便干脆玩个够。夜晚我还希望带你去放河灯。”
只因为不能逐日陪着杨玉出来便忸怩？卫云眼中闪过惊奇和倾慕之色。
杨玉想了想后道“不晓得大河……”
“不必管他，今日他去……周府了。”
秦谢舟想说骑马，思量到杨玉会担忧，因此话到嘴边或是急转弯。
既然他们出来玩，总要把儿子先安设个高兴的去处能力安心便是。
杨玉的确也放下心来，看看卫云，道“那便在这里歇歇再走，此时里头太阳大，便好我也和云儿说会儿话。你要是觉得无聊，去窗边的榻上歇歇。月见，你们把屏风挪过去。”
秦谢舟没有否决。
他在这里，估计卫云会拘束，不能好好陪杨玉说话。
很快秦谢舟到屏风后的榻上歪着，随意拿起桌上的诗集翻看起来，那都是在这里用饭的文人书生留下的，调集成册，有些的确还不错，至少打发时间可以。
杨玉见卫云盯着她腰间的绀蓝蝴蝶团花苏绣荷包看，笑着道“这荷包，和你今日的衣裳挺相当的，等回头我送你一个一般的。”
卫云回笼眼光，表情有些严峻，低声问“娘娘，可不能把荷包摘下来给我看看？”
杨玉愣了下，随便解下来递给她，嘴翕动了下，到底没说话。
卫云双手接过荷包，放到鼻下嗅了嗅，面色愈加严峻。
杨玉眼中却露出些玩味之色。
卫云道“娘娘，我能翻开吗？”
杨玉点点头。
卫云当心翼翼地把荷包翻开，取出里面的香料看了看，咬着嘴，眼神很纠结地看向杨玉。
杨玉只装作不晓得，笑道“怎么了？”
卫云看了看屏风，压低声音道“娘娘，这荷包，是谁送您的？这里面的香料，是会害您不能怀孕的。”
虽说她声音很低，秦谢舟的听力便比平常人好许多，因此或是一字不差地听进了耳朵里，表情瞬时便变了。
杨玉面色淡淡地道“是我自己弄的。没想到，你也懂这些。”
卫云呆呆地看着她，眼光不敢置信。
杨玉道“看起来你对医术，或是谦虚了，改天我娘进宫的时候让她带着你一起来，我们还可以探讨一下。”
卫云道“娘娘，这荷包……”
“我存心的，也晓得用途。”杨玉笑道，“皇上体恤我生孩子费力，不想我再怀孕。我或是感谢你的美意。”
秦谢舟的眉头皱紧了。
卫云讷讷道“是我多言了，娘娘不要见怪。”
她站站起来道“娘娘也歇一歇，我便不打搅您了。”
杨玉让月见出去送她。
卫云前脚刚走，秦谢舟后脚便从屏风背面出来，而薛鱼儿经火冒三丈地道“卫云她什麽意图？看破了您这荷包是避子药，为什麽要说穿？她不是您娘家人吗？要是这件事儿是您自己所为，没有和皇上商议，岂不是在皇上眼前拆您的台？”
不晓得是不是她小人之心，她觉得这卫云反应是存心的！
她对卫云的感觉，也是杨玉对卫云的感觉，都像波浪一般，时而质疑她别有阴谋，时而又觉得她纯真容易，如此轮回来去。
杨玉适才也是想到这一层，因此对卫云的态度都淡漠起来。
她乃至觉得，卫云今日便是存心来拆她台的。
卫云说是偶遇，她才让人去卫府给卫淮送东西，而后卫云便察觉了，这个时间点，让人不得不质疑。
来了之后，她非要进入参见，还厚着脸皮留下用饭，这些举动都让人质疑。
她看着眼神，却又是那么清撤，说话间掩盖不住小迷妹般的崇敬，又让人看不出破绽。
怎么回事？
说话间，秦谢舟经在杨玉当面坐下，看着她手中的荷包道“我怎么不晓得？”
杨玉晓得他一定会问，因为她撒了谎，这件事儿仅有她自己晓得，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这个荷包里的香料是我在南疆的时候调配的，连续戴在身上。”她徐徐讲话，“我不晓得司马仲彻善人或是暴徒，到底会对我怎么样。我也不是名节大过天的，我只能保护好自己，便使没用上，我也连续计划着，没有敢真正轻松过……”
秦谢舟听着她清静的报告，心中却似有大锤狠狠抡过，砸得他鲜血淋漓，痛不可能挡。
“对你，我没有那么多鉴戒，我也不想糊里糊涂生孩子。没找回自己之前，我没有精力，无法对一个孩子卖命。”
这句话，算是回答；虽说苍白，却是。
她怎么能一个人承担那么多？
他以为所有的事儿都在逐渐向好，殊不晓得她心中还藏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