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你还敢说谎!”
仁明殿中原本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宫女,这时也痛哭失声:“娘娘只是喝止你,并无害你之令,你先是串通潘氏带着这些凶徒擅闯仁明殿,而后诬篾娘娘,你们将娘娘勒杀,还要胁我等听你之令颠倒是非!”
“该将覃氏这等毒妇当场勒杀,以慰娘娘在天之灵!”
“覃氏,你真是蛇蝎心肠,娘娘一直待你不薄,遭你恩将仇报,便是把你碎尸万断你也罪有应得!”
“薛妃,官家已经遇刺……”
“住口!”薛贤妃大喝一声,冷冷的看着覃芳舒:“你大可不必巧舌如簧,我不是你,纵然我现在一声令下就能将你杵杀当场,但我不会这么做。覃氏你的罪行,自然有朝堂臣公论断,我虽恨你,却不会对你用私刑。”
薛妃一摆手,令将一应人犯捆绑押出此间偏殿。
她这才为陈皇后阖眼,却并没有膝跪痛哭,当着陈皇后的遗体,薛妃直言不讳:“我让诸位来仁明殿,或许会让诸位涉入一场凶险,因为平乐堂将会发生何事,我不能断言。恐怕,覃氏之话并非完全杜撰,晏王他……确然已经弑君了!”
不少的人都是花颜失色。
却有一个女子,尚还不及嫔位,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冷冷一笑:“弑了也好。”
薛妃挑眉看向她。
“妾身之父,敬重东平公,深信东平公乃蒙冤屈死,家父故而也辞官归故,谁料到,因为祖上乃耕读之家,妾身被强令入宫,家父若然抗命必会连累族人,故而不得不从,却在妾身入宫之日,家父悬梁自尽。
我只恨我,无能手刃羿栩这昏君,无能颠覆这天下!晏王若然当真弑君,妾身哪怕亡命于内廷,也当含笑瞑目,我巴不得,晏王能够功成,如此不管是东平公抑或家父,泉下亡灵有知,也必称幸称颂。”
又有一个妃嫔,抹着眼泪道:“贤妃姐姐糊涂了,阿绮妹妹也糊涂得紧,晏王怎会弑君?今日之事,分明就是覃氏意图陷害晏王,先弑杀皇后,再构害他人。”
附和之声甚多。
薛妃明白了。
没有一个人认为羿栩不该死,她们与她一样,根本不在意晏王是否弑君篡国,而晏王的成败,当然也不由她们这些被困居内廷的嫔妃作主,她们现在需要的只不过是,等待。
如果覃氏**得逞,她们纵然难逃一死,临死前唯一能做的事,也无非是让覃氏为皇后殉葬,倒也免却了,这内廷里后宫中,再出一个司马太后!!!
薛妃看向平乐堂的方向,下令:“落栓,我们就在仁明殿,坐等结果。”
这个时候,薛妃不是没有想起太子。
可她已经救了不了太子了,她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无论晏王是何打算,她所认识的湘王妃,另一位覃门之女,对太子的疼惜从来便非作伪,倘若湘王欲对太子不利,能阻止这一切的,也唯有湘王妃了。
——
兵部衙门,今日辛远声当值。
不是轮到他当值,他其实没有担任值宿皇城的职责,但今日特殊,既然宫里行夜宴,宫城皇城留下一条便道,兵部虽不能直接干预宫卫巡守,可为防万一,辛远声这个兵部侍郎还是要留值以备不时之需的,他今日倒也感觉到了会有“变乱”。
湘王府、太师府两门女眷及未曾入仕的子侄都已经前往富春,且司马芸也进了福宁殿,种种迹象表明羿栩这皇帝应该就要甚至已经龙御归天了,辛远声以为的是今晚晏迟就会撤走——当是以宗室为质保他自己安全脱身吧。
晏迟弑君,辛远声情知兼默许,而晏迟会在弑君后远走也是辛远声的心照不宣。
辛远声已经在烦恼接下来的烂摊子。
正烦恼,就见一书吏过来,先是贼眉鼠眼把他瞅了一瞅。
辛远声的心顿时吊了起来。
“侍部,外有一女官求见,手持中宫令,下官验其凭符,确为仁明殿女官潘司籍。”
仁明殿的女官怎么会来求见他?
辛远声更添满腹狐疑,又突然想起潘司籍的出身:“可是潘成之妹?”
“正是,要说来下官曾与潘司籍还有过一面之缘呢,只当时不曾作想她竟然会……入宫担任女官。”
这书吏不曾细说,辛远声却明白书吏和潘成有旧交情,只不过素来听闻潘家的女儿是极守妇德的,恐怕也没想到能和潘成来往时还能见到潘小妹,辛远声一贯不说女子的是非,此时也如此,但如果依他惯常的性情,是不愿见这位潘司籍的,但而,今日本就特殊,兼且皇后宫中的女官来见他一个兵部侍郎本就蹊跷,既是蹊跷之事,当见蹊跷之人。
这一见,辛远声就听闻了中宫大变!
“羿覃氏断言晏王将挟幼帝以令众臣,我却不以为然,当然我更不认为晏王会直接篡位,据我推断,晏王欲为之事绝非弑君而已,而此大事成,晏王当然不会留在临安城,不会再留大卫,必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