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赵玮、宰相赵鼎、参政梁汝嘉几个也有点懵。
坏消息来的太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按照以往的惯例,大江防线岌岌可危的时候,大臣一般会分成两边,一边怂恿赵构御驾北上迎敌,一边则捣鼓赵构去更南的南方巡视。
不过这次赵鼎和梁汝嘉他们没敢轻易发表意见。
皇子赵玮虽然顶了个处分军国重事的名头,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也不敢多说话。
几个带头的不吭声,底下那些侍从官、常参官,包括平时最喜欢提意见吹大气的台谏官们也牢牢地闭着嘴巴。
大臣不是不知道赵构的尿性,但堂堂九五之尊要将天子威严,若动不动就脚底抹油开溜,惶惶如丧家之犬,颜面往哪儿搁?
这样丢份的话还得带头大哥来说。
垂拱殿压抑地让三月春风都冻住了。
“陛下。”
宰执赵鼎终于打破了沉默,有了声音,殿内的气氛也随之一松,空气又重新流动了起来。
见赵鼎有话说,赵构勉强提起了精神,看向了自己的肱骨。
“陛下,军情紧急,大江防御不容有失。臣以为,当速派殿前司精锐驰援建康。为策万全计,陛下亦当做好南巡准备,若事不利,当南下避兵。”
赵鼎的两手准备是持重之策,况且眼下赵构的选项并不多,无非就这两条路,无论走哪一条路,皇帝老儿的安危是首位的。
赵构有点戚然,不由又想起了十几年前海上的狂风骤雨和仓皇凄苦,他这个皇帝当的,经历的确是够丰富的。他暗下决心,这一次如果再要出海,准备一定要充分些,走的也要从容些,至少不能像上次一样狼狈。
“报!捷报!!”
突然,殿外传来的一阵夸张而又兴奋的呼声,就像突如其来的春雷,瞬间惊住了所有人。
捷报?
赵构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耳畔传来的确实是报捷的呼声。
“快!快呈上来!”赵构连忙对邝珣摆了摆手。
在众人热切期盼中,邝珣捧回来一个用红绸布包裹着的露布。
“快念!”
邝珣知道赵构心焦,当下便取出札子,展开念道:“臣张浚启奏:三月十六日,鄂州御前兵马都统制刘锜率军于清流关击退叶治大军,收复滁州,敌势稍退。臣已命刘锜固守滁州,捍蔽大江。另,接王胜急报,叶治东路大军已兵临扬州,王胜正固守扬州阻敌……。”
喜忧参半。
赵构刚提起的劲头又蔫了一半,不过只要守住滁州,自己待在临安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刘锜不愧为名将。”
有功就赏,向来是赵构的做派,他强提精神吩咐道:“收复滁州,振我军心,朕当优赏之。拟旨,赏刘锜金带、金鞍、宝马,赐钱二千两。”
“遵旨。”
刘锜打了个胜仗,暂时稳定了局势。但江淮形势依然严峻,敌我力量相差较大,特别是王德军马溃败后斗志已丧,当务之急是加强捍蔽大江的力量。
“令杨沂中领殿前司两万精锐火速驰援建康,一切行止听张相调度。”
最终,赵构还是采纳的赵鼎的建议。
虽然有些舍不得将王牌扔出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赵构不能露怯,要显示自己战到底的决心,提振军民士气。
赵构也不敢藏私,因为从以往的教训看,如果长江防线失守,那么殿前司这几万人马也给不了他多少安全感。
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希望殿前司的精锐能给张浚克敌制胜的天平重重地加上一颗砝码,省得再重新演绎一回精彩纷呈的千里追逃大戏。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需禀奏?”赵构扫了一眼诸人,见大家都没表示,便挥手道:“赵相暂留步,其余人等先行退下吧。”
“臣等告退。”
赵玮、梁汝嘉等人退了出去,殿内的气氛稍稍轻松了一点。
“陛下。”
“嗯,坐。”赵构压了压手,“不用拘礼。”
“多谢陛下。”
“爱卿,建王如何?”
赵鼎正在踅摸着赵构为什么留自己独对,咋听赵构这么一问,立马牵出了这个线头。
“启禀陛下,建王聪敏贤达,乃社稷之福。”
赵玮这一个多月来在都堂视事,处理军国重事,可圈可点,表现确实不错。
“嗯,建王年轻,为政尚浅,爱卿当多指点之。”
“老臣定当尽心竭力。”
“朕累了,”赵构长长舒了一口气,略带倦意地说道:“近来更是心力难济,朕思忖再三,想早日将皇位传给建王。”
见赵构又生了退位之意,赵鼎旋即恳请道:“陛下三思啊,社稷中兴不可一日无陛下。”
“社稷中兴。”赵构悠悠叹道:“朕何尝不想中兴社稷。自绍兴以来,朕修文偃武、轻徭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