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就感觉浑身一轻,束缚自己的恐怖力量,已然无声消失。
消失的,还有石寒的身影,和流荡在空中的话语。
“不杀你们,回去如实汇报就是。”
石寒,甚至连去了解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想。
世界很大,有时候又很小。
一个宗门的崛起,必然会和周围的势力产生冲突。
哪怕御魔宗无心扩张,但没有人会安心有一头睡虎躺在自己身边。
随之而来的,则是不断的试探和勾心斗角,乃至于争斗。
石寒,哪来那么多时间,虚与委蛇,勾心斗角?
不如干脆,直接选择争斗。
当然,他也不是无脑乱杀。
一方面是出去的门人,偶尔会通过天魔母树上的道场和石寒回报周围势力。
附近并没有那种超级强大的势力,可以随便派个人就随手覆灭空冥山。
另一方面,是节约时间精力。
就如这刚杀的年轻人一般,石寒先是阐明原因,表明利害关系,然后将时候的报复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
剩下的,就是靠自身实力说话了。
想要变强,自然,也需要磨刀石。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玉蝉宗传来‘噩耗’。
宗主玉蝉真人,带着镇宗灵器被人打得落荒而逃。
但这其实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这代表着被杀那年轻修士背后之人,连玉蝉宗宗主都拿不下。
又哪来勇气,找以一己之力快速击溃三名入道境强者的石寒报仇?
石寒一连等了几天,都没有人来找他报仇。
他顿时明白仇恨暂时被对方给压下了,必然会积累到足以淹没御魔宗的时候,对方才会动手。
而他也知道了那个门派的来历,玉鼎宗。
只不过,时间越久,石寒对自己,就越有信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石寒的内世界越来越圆满。
距离突破,几乎只差临门一脚。
其中,既有他苦修功法,促进五行衍化的功劳,但更多的,则是众多门人行走神州大地上,寻找魔修进行屠戮的贡献。
按理来说,他应该去寻找机缘,获取前人留下的道韵、道基,来促使自己突破。
但冥冥中,石寒觉得,他并不需要。
在这期间,偶尔,石寒也会感应到某个门人陷入绝境,入魔挣扎,每到这个时候,他便会利用天魔母树的力量拉其一把。
强大的母树力量,绝大部分时候都能够助那些弟子扭转乾坤。
但也总有一些情况,在他的能力之外。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门人不是身死道消,残魂坠入魔渊,就是再也回不了头,被魔魂接管身躯,化为一尊真魔。
“十年生死两茫茫...自思量,难回首...”
“何为愁,何为苦,何为魔...”
“悔否,悔否,御魔难行,却终须此行...”
“人生应莫悔,重选或莘强...”
石寒坐于山巅,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
直到他落下了一滴眼泪,将眼泪接住,然后,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笑脸。
“哈哈哈...人生,又何来重选。”
他在一次次煎熬和决绝之中,想通了,终于看到了自己掩藏至深的软弱。
同时,也悟了。
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本不存在。
无论是人,还是刀,亦或者是,道。
有软弱,有七情六欲,有忘不掉的回忆和痛楚,更有不敢面对却又必须面对的恐惧。
才能铸就,真正的强大...
他将自己的眼泪种在山巅。
一株记忆中的冬樱,破土而出,
有落不尽的繁花,如泪雨飘洒,也如轻烟漫舞。
但冬樱树干的风姿,却如钢骨一般坚韧而不娆。
石寒在弯曲的树干中,仿佛看到了佝偻前行的自己,回过头来,对自己一笑。
当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将手抚摸向这株旦夕而长的冬樱时。
冬樱已成十丈老木,身如玄金,叶似琉璃,虽是满枝的繁花,但清风吹拂之中,却再无一片落花...
它不再后悔,不再遗憾,在痛与苦、笑与泪之中,寂灭了所有的软弱和迟疑...
剩下的只有此刻的完美,和一瞬的永恒,在最耀眼的时候,随风寂灭...
石寒探出手,死去的冬樱便化尘而去,仿佛如同梦幻泡影。
最终化为一道流光,窜入他的手中。
这便是...他的一生,也是他为自己,打下的道基...
是他此时此刻,无疑附加的完美和至强一刻的孕育,足以让心灵之火点亮神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