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尝放心你们呢?老太爷放下了碗,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我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让你们心头不舒服。但那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效忠的,一直都是那个人。自然也不能怪你们,他做了那些事,你们怨恨他,那更是应该。所以那时候挑人,我只把你们放了过来,唯独把他留在了身边。
钱伯沉默,脸色阴晴不定。
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但有些事情,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只是一闭眼,那惨烈的场景就出现在眼前。
沉吟了半晌,钱伯才缓缓道:大人,并非是记恨他,所以才说他坏话。而是属下觉得,他不可靠。
老太爷脸上露出自嘲笑容:这都多少年没叫过我大人了?你这一开口叫大人,就是打算让我头疼了,对吧?
属下不敢!钱伯沉声道,只是觉得他太有想法,太有自己的想法。
老太爷有些无奈,当年的是非对错实在很难说明。而自己这个老部下,当时确实受了不少的委屈。
有什么想法?有想法不对吗?你若是没点想法,又怎会跟我提这些芝麻谷子的旧事?
钱伯摇了摇头: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有想法,那也是跟着大人的想法。大人您说做,我们只会想怎么做,不会想做不做。但他不一样。
老太爷轻笑,拍了拍钱伯的肩膀:老伙计,放心吧。我还没老糊涂,有些事情,我一早就知道的。
正说到这里,忽然就听门口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老太爷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笑容:看吧,他的想法来了。我刚才怎么说来着?有些事情,我是一早知道的。
老管家进了屋,朝着老太爷拱手行了一礼。
说吧。老太爷淡淡地说了句。
老奴是来领罪的。老管家说道。
钱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大变,低吼道:你真那么做了?你真敢那么做?
老管家没有理会他,依然是垂着头朝着老太爷。
老太爷端着碗,捏着汤匙轻轻搅动。
老毒虫呢?
被我绑了,也带来了。
话音刚一落下,外面就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孙伯走了进来,没看钱伯,也没看老管家,只是朝着老太爷恭敬行了一礼:属下失职,请大人降罪。
老太爷叹了口气:你们啊行了,都坐下吧。
三人行礼落座。
老毒虫,你先说。
孙伯躬身行礼,先把林安之命令他对付蔡家的后手,以及之后在库房毁尸灭迹的事情说了一遍。
谁知道少爷刚走,他就来了。孙伯脸上露出一抹不忿,我没想到他会对我出手,一不留神着了道。
留神也没用。老管家忽然接了句。
一直表现得很淡然的孙伯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现在试试?
都是自家人,小打小闹就算了,别弄出真火来。钱伯说道。
孙伯这才悻悻转过头:他偷袭我,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后,就听说少爷出事了。
老太爷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小李子,现在你说。
老奴是觉得,既然要动蔡家,就不能只动出云县的蔡家。老管家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一旦决定动蔡家,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无论林安之或者是老爷子一开始是做合想法,蔡家都会觉得这是林家向自己宣战。
但太危险了。钱伯皱眉道道,少爷现在的出境很不妙。
小少爷不会有事。
为什么?
因为他是小少爷啊。
这句话说得很莫名其妙,很没头没尾。
但是钱伯和孙伯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两人目光投向老太爷。
老太爷这才放下碗,淡淡一笑:都明白了吧?老毒虫想不到没什么,但钱老头你不该想不到的。
老奴关心则乱了。钱伯汗颜。
出云县好像比一层诡异的气氛笼罩着,往日里懒散的捕快,这两天巡逻的非常勤快。以往除了在城头,城内根本看不到身影的城卫军,也频繁的调动。
林家小少爷已经被抓进去了三天,但老宅子那边却很安静。
县城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
张扬很紧张,因为今天就是林安之给他的最后的日子。
今天他就要回答林安之的话,时不时要选这位小少爷,成为他的新主。
不过,他越是紧张,在他面前的林安之脸上的笑容就越浓。
不用想太多,你觉得我可不可信,可信就选我,不可信就不选。林安之笑眯眯地道,即便是不选又怎样?难不成还会你也跟蔡家有勾结?也跟陈留余孽能拉上关系?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张扬,你还不够这资格,你只是小人物。所以吧,你不用担心什么。我若是死了,蔡家不会为难你。蔡家若是败了,我当然也不会为难你。
林安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