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离开宅子后,一个佝偻着的身影出现在了林中。
他手握长弓,腰悬箭壶,箭壶里还有五支长剑。
他缓步走进屋里,看了眼死不瞑目的胡彪,拔出了射穿他心口的利箭。
利箭上没有任何记号,没人能通过这些箭查出什么。不过多年来养成的谨慎习惯,让他把所有利箭都收了回来。
这时候,他忽然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老爷,老奴也老咯,有些不中用了。那一箭差点射歪了。
把箭矢收在一起后,他把长弓和箭壶都取下放到一起。之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把里面的药粉往上面洒了一些,剩下的都洒在屋子周围。
掏出火折子扔进屋里,顷刻间冲天大火升腾而起。
他最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口袋,随手扔在一旁的草地上,这才飘然而去。
而此刻,林安之已经离开了菜市口,回到了老宅子。
都了后院,刚一进门,就见翠微坐在客厅里,手撑着下巴打着瞌睡。
这丫头看来也一晚没睡。
林安之走了过去,揽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翠微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少爷你回来了天都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了,别说话了。你也一晚没睡了,好好休息下。
把翠微放到床上,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林安之这才来到院子里。
这些年修炼无名功法,他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就算一晚没睡,依然精神奕奕。
一个时辰雷打不动的站桩过后,林安之睁开眼,就瞧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坐在台阶那里。
林安之下意识就说了句:不是让你睡觉吗
看清了,才回过神来,坐在那里的不是翠微,而是那个叫菀儿的小丫头。
菀儿双眼通红,眼睛里带着血丝,一看就是彻夜没睡。
少爷还没休息,菀儿不敢先睡下。菀儿低着头,把柔软的面巾沾湿拧干了,捧到林安之面前。
林安之心头打了个突,老太爷安排的四个丫头中,这个菀儿他记得最清楚。原因无他,这丫头胆子最大,林安之住进这院子的第一晚,她就来钻了被窝。
是菀儿啊。林安之轻笑着接过面巾,擦了擦脸,递回她手上,去休息吧,熬夜伤皮肤,坏了脸蛋嫁不出去怎么办?
菀儿轻咬着嘴唇:奴婢是少爷的奴婢,不嫁人。说完行了一礼,端着盆子退下了。
林安之哑然,心头忽然明白了,翠微的担心不是没道理。
这些丫头被老太爷送过来,只怕还真是盼着自己和她们发生点什么。
就这么想抱曾孙了?林安之苦笑摇头。
出了院子,他就径直去了老太爷的住处请安。
老太爷还没起身,林安之就安静的等在屋外。
俏丽的侍女奉了茶水上来,林安之有些奇怪:李管家呢?
李管家昨晚睡得不踏实,还在休息着。侍女笑眯眯地回答道。
林安之在老宅子住了好些天,这些下人对他也熟悉了许多。都知道自家小少爷不光年轻俊俏,关键是还没架子,所以家里的年轻侍女们也不怕他。
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太爷才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林安之起身行礼后,两爷孙才坐下。
有兴趣做官没?老太爷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林安之愣了下:做官?没想过。
老太爷道:一早衙门来了人,说是菜市口起了大火,烧死了好几人。
林安之心头一紧,道:临近东面的宅子?
老太爷道:对。现在旭儿不在县城,徐泰然和蔡东那边也被一些事情捆着,腾不开手脚。所以,我就想着,让你去衙门里看两天。就当是帮旭儿带班几天,也顺便了解一下衙门的运作。
林安之苦笑:这不妥吧?
有是不妥的。老太爷缓缓说道,官家子弟入衙门学习,这本就是常年来的规矩。往日不过是你在河东村,不方便过来,所以我才没叫你。不然,早几年就该让你去了。衙门的人还在前厅等着,去吧。
老太爷没有给林安之拒绝的机会,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衙门来的是熟人,就是那天在衙门口林安之碰到的班头张扬。
见着林安之从后宅出来,张扬赶紧起身行礼:林少爷,你可算是来了。
林安之苦笑道:我可是不想来的。
跟着张扬一路往衙门行去,知道林安之是第一次去衙门,张扬沿途不断跟林安之说着一些衙门的注意事项。
听了几句,林安之就明白了,大概意思就是一句话:不该管的别管,该管的别急着管。
那今晨菜市口的火灾,我是该管还是不该管呢?林安之似笑非笑地问了句。
张扬脸色微变,见左右没有外人,这才低声道:林少爷,我有一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安之笑骂道:你个粗胚还跟我绕什么文,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