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当年的种种,却始终没有放下。
当年夺天下靠的是林煜文三月聚集的二十万武林中人,所以便有了后来的新律四十二,条条禁江湖。
当年陈留王叛乱杀光皇族中人,于是便有了至今未停的绞杀陈留余孽。哪怕这几年陈留余孽风声渐熄,但朝堂上始终警惕着。
那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密谍组织,甚至抱着宁杀错勿放过的态度,对付所有有可能跟陈留王有关系的人。
而现在,林安之竟然状告蔡东和徐泰然勾结陈留余孽。
这怎让徐泰然不气急败坏。
他早就听说林安之胆大包天,不光当街和蔡家冲突,之后甚至不顾家风要开青楼。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林安之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看着捕快递上来的状纸,徐泰然恨得牙痒痒。
勾结陈留余孽?
这罪名谁担得起?
根本无需证据,只要惹得朝堂一个怀疑,那立刻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林安之真是好狗蛋!徐茂咬牙道,他要对付蔡家就算了,偏偏还要拉着父亲您下水。
徐泰然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茂儿,你去把蔡东给我找来。这麻烦事是他惹起,他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李捕快,随我堂前问话!
衙门口依然热闹,菜市口的人跟捕快对峙着。
林家的下人搬了个小马扎,让林安之坐着休息,旁的一个下人拧着木棍继续敲打门口的大鼓。
林少爷,您就放了小的吧。张扬班头苦笑着陪在林安之身旁。
林安之和菜市口的泥腿子可不一样,林旭再不得势,也还是出云县县丞。而林安之再癫狂,也还有着举人功名在身。
这话怎么说?我可是正正经经的击鼓鸣冤,怎么就成了放过您了呢?我可不敢。林安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张扬苦着脸:您看,今儿个衙门已经这么热闹了。您再这么闹一出,一会儿县令大人责怪下来自然不会处罚您,但我们这些下人可免不了一顿板子了。
自然,这时候的张扬还不知道林安之递进去的状纸写的什么。不然哪还有空理林安之,早就跑进去抱着徐泰然的腿,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大骂林安之胆大包天了。
怎么会呢,徐县令为人公正,怎么会无端处罚您呢?
正说着,里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徐泰然带着两列捕快走进了大堂。
林安之和杨絮一起被带了进去,一众菜市口的混混和林安之带来的下人都被留在了外面。
堂下何人啊?徐泰然沉声问道。
民女杨絮见过大人。
学生林安之见过大人。
杨絮和林安之朝着徐泰然躬身行礼。
徐泰然看着林安之,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勾结陈留余孽?
林安之,听说你要告本官和蔡东蔡主簿谋反?徐泰然冷声问道。
林安之轻笑:正是。
大胆!徐泰然怒道,你信口开河诬陷朝廷命官,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林安之笑道:大人,这开堂问案是不是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可不能关己则乱啊!
徐泰然冷声道:谁先谁后本官自有定夺,用不着你来教。
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林安之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喉咙,絜,度也;矩,所以为方也。絜矩之道便是规矩之道。有道是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本朝开国以来,向来讲先后尊礼法。大人开堂问案,讲的即是国律,国律即是规矩。若是大人都不讲规矩了,那还怎么要求百姓讲规矩?大人,当年陈留之乱,便是乱了规矩啊!
林安之边说边顿足捶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徐泰然听得是七窍生烟。
这林安之竟然还敢提陈留之乱?
照他话里的意思下去,如果不按规矩行事,那就是坐实了陈留余孽的身份?
好,就依你,先审杨氏一案。徐泰然冷声道,晚些你若不给我说清楚,别怪本官治你个污蔑朝廷命官之罪!
林安之笑眯眯地道:遵命。
徐泰然目光落在跪着的杨絮身上:下方跪着的可是清雅居的杨絮?
是,大人。杨絮轻声道。
林安之瞟了一眼,就见杨絮换了一身白色衣服,脸上还抹了一些面粉,看上去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样。怪不得刚才在外面,隐隐能感觉到百姓对她的支持。
你有何冤屈啊?
杨絮怯生生地说道:民女要告蔡和蔡平两兄弟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此话怎讲,可有证据?
五日前,民女外出归家,遭蔡平调戏。民女斥责其无耻,惹得他恼羞成怒,便被他带人强掳去。
被抓了?那是何人救你出来的?徐泰然冷声问道。
不曾有人救,民女半夜趁他们睡着,自行逃出。
徐泰然一拍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