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中,又夹杂着精铁碰撞的剧烈响声。
乌黑长槊,冰寒铁枪,激烈碰撞。
钱留槊扬槊出,已过三式。王彦章提枪接招,连接三式而不落下风。
钱留猛夹马腹,騊駼狂奔,两骑并肩而騊駼又出一头。
空间拉开,钱留仰身起槊,以大开大合之时,出雷霆一击,向王彦章猛砸而去。
王彦章双手横枪格挡,巨力砸下,虎口皲裂。
王彦章踏鞍起力,力出丹田,撩飞长槊,一声怒喝,单手甩枪而击。
长槊斜挡,卸枪力而斜上,铁枪划过长槊,顿时金光四射,看得人触目惊心。
騊駼随主疾驰而去,双方对错,同时掉头,又要对撞在一起。
双骑奔来,交错之时,出招仅三招就已是极限。
对势均力敌而二人来说,三招的确太少。
两骑对冲、调头、对冲,如此反复数十次,未分高下。
观战众人,无论是镇江军还是朱温的义军,都看得十分紧张。
不少人都有口干舌燥之感,可偏偏连吞口水都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仿佛只要有多余的声响就会影响到双方的大战一般。
阮结深吸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王彦章武艺超群,哥哥拼尽全力都才持平,要不要我上前助战?”
成及摇了摇头道:“武将阵前单挑,说起来虽然幼稚,但一旦约定俗成,一方先坏了规矩,气势就会弱一头。”
“主公与王彦章大战于阵前,是有玩闹心思,可更多的还是想给身后的士卒树立一个榜样。你此时上前,无异于拆主公的台啊!”
阮结气结,反问道:“难道哥哥的安危不比这些台面上的东西重要?”
成及轻声安抚道:“韬文激动了,主公虽是尽力才与王彦章持平,但你可看到王彦章在主公的槊下讨到了什么好处?”
“主公与王彦章棋逢对手,未至百合难分高下,韬文无需太过担心。”
阮结深吸了一口气,再观战场,形式的确如成及所说,是他关心则乱了。
成及、阮结还能镇定来静观其变,但朱温这边就有些焦急了。
王彦章在军中号称天下第一,在朱温看来这是毋庸置疑的。
天下第一的王铁枪,对上钱留竟然是平分秋色?
这让朱温非常难以接受。
毕竟朱温从未听说过,钱留武力也如此之强。
一个善于统兵,又有谋略独霸一方的雄主,竟然还武艺超群,这让朱温非常难以接受。
在朱温自己看来,他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中才俊,凭什么他钱留处处都要胜自己一筹?
他朱温不服!
朱温和钱留有非常多的不同,钱留会被忠义名节所累,但他朱温不会。
他朱温不仅不是君子,还是个心狠手辣的狠人。
朱温突然从马鞍上取下弓箭,搭弓引箭,对准了钱留。
作为读了数十年圣贤书的读书人谢瞳,虽然已经加入了义军,但身上孕养了数十年的浩然正气,让他看到朱温的动作,下意识就惊呼了起来。
“将军,不可啊!”
“我等既然先于钱留约定在先,就应该遵守道义啊!”
朱温冷冷地瞥了谢瞳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道义?道义值几个钱?
只要能让钱留死,管他什么手段,管他光不光彩。
朱温弓拉满月,就等着钱留和王彦章对冲而过,自己好瞄准。
同为朱温谋士的胡真倒是没有谢瞳的迂腐气,谢瞳还想阻拦,胡真抬手制止道:“成王败寇,古来如此。谢兄莫要偏执!”
谢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嘴了。
钱留和王彦章对冲,又是连过三招。
三招之后,二人交错而过。
钱留正要调转马头,突然身侧一发冷箭射来。
不得不说,騊駼作为野马,虽然野性高了些,但灵性却是十足。
冷箭射来,騊駼似乎早有感应般,不听钱留的使唤,在原地跳跃了起来。
刚好,冷箭与被震飞起的钱留擦肩而过,有惊无险!
钱留偏头,看到拉弓引箭的朱温,钱留哈哈大笑起来。
朱温不愧是朱温,如此手段不愧是没脸没皮的负锅贼。
钱留给朱温竖了一个大拇指,似赞许又似讥讽。
原本就看得坐立不安的阮结,看到朱温放冷箭,这还能忍得了?
阮结破口大骂道:“狗贼朱温,竟然敢暗算我家哥哥,兄弟们给我杀!宰了朱温!”
镇江军人人怒吼,对朱温这卑鄙下流的手段是恨之入骨。
“宰了朱温!”
大战突然爆发,阮结带着两万骑卒,率先冲到了近前。
冲到钱留身旁后,立即拔出手弩,先来了一波骑人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