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及正是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做多余的劝解,而是在等钱留发号施令。
钱留调转马头,召集众将。
“钱铎。”
“末将在!”
“领青隼斥候围郓州建侦查网,有一只苍蝇飞出郓州城,你也要第一时间侦查到!”
“末将遵命!”
钱铎得令,领三百青隼斥候先行。
钱留看向阮结,道:“阮结。”
“末将在!”
“领五千骑卒,飞驰到大野泽。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不用钱留把话说透,凭二人的默契,阮结就已经知道了钱留的意图。
阮结抱拳,道:“阮结知晓,哥哥放心,定不辱命!”
钱留看向张鲁和成及,道:“你二人率本部人马随我去郓州城去见曹存实,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若再执迷不悟……”
钱留眼中杀意涌现,最后几个字从牙缝中吐了出来。
“郓州上的平卢军一个不留!”
说罢,钱留带着五千人往郓州城冲去。
阮结点的这五千人,多半是天平军老卒,其中为首者是一名叫易阳武的都尉。
易阳武乃易川的侄子,易川死后,那些被钱留救出来的骑卒,以他马首是瞻。
易阳武随阮结来到大野泽,之前钱留下令时没有明说,所以易阳武现在都还不清楚阮结要大野泽究竟是要干什么。
易阳武忍不住问道:“阮将军,主公派我等来大野泽,这是要干嘛?”
阮结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哥哥是莽夫吧?就算要取郓州城,杀曹存实出气,那也不是强攻。”
“郓州城城高墙厚,就算守军只有三千人,我等一万人也不可能攻下来。”
“要取郓州城,那必须得智取!”
以钱留的理智,同样也会怒发冲冠。
而智者的怒发冲冠却与莽夫的怒发冲冠不同,钱留要取郓州城,那也是智取。
易阳武还是有点想不通,问道:“所以我们来大野泽是……”
阮结指着眼前的大湖泊,道:“挖开大野泽,水淹郓州城!”
说到钱留的水淹郓州城,要从河南道的几大水系说起。
河南道,顾名思义就是黄河以南。
黄河南三十里左右,有一条济水,是黄河流到洛阳地区分流出来的,属于黄河的一条分流。
进入河南道后,黄河在北,济水在南。济水流到郓州时,形成了一处湖泊沼泽,名为大野泽。
也就是阮结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济水灌满大野泽,继续往东,到三十里左右,经过郓州城。
所以只要把大野泽挖开,就能使济水下游水位暴涨,从而水淹郓州城。
易阳武听完,先是一愣,后连忙道:“阮将军,错了,错了!”
“淹不了!真的淹不了!”
“大野泽下是梁山,梁山之下有大片水泊,而且过了水泊还有运河分流,就算你把大野泽挖空,这水也不够淹到郓州城的。阮将军快停手,回去提醒主公啊!”
易阳武不是河南人,但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易川带到了郓州,算是半个郓州人了,所以他对郓州附近的水域还是比较了解的。
从地理图志和水脉图志中看,似乎可以完成水淹郓州城,可现实的复杂情况,可是一张图纸就能概括的?
本地人都知道,水淹郓州城,简直就是个笑话。
阮结回头瞥了易阳武一样,意味深长的一笑,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招呼兄弟们去附近村庄征集农夫过来挖大野泽。
易阳武看到阮结的笑容,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明知道淹不了,还挖,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
易阳武说不动阮结,就大声招呼自家兄弟。
“兄弟们,停手!停手!”
阮结突然拔剑,直接架在了易阳武的脖子上。
众人看到这副场景,连忙围了过来,纷纷拔出横刀,对着阮结。
阮结带来的一百多个江东子弟面对五千天平军骑卒,丝毫不惧,纷纷拔刀,围着阮结和这五千人对峙起来。
阮结凝眉,杀气凌然道:“易阳武,我是你的上司。你有谏言之责,但你没有替我指挥士卒的权利。”
“我哥哥说要挖,那就挖。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违抗军令!”
易阳武手紧紧按在刀鞘上,看阮结这副模样,易阳武确信,自己只要敢拔刀,人头立马就会落地。
易阳武吞了吞口水,随即缓缓抬手,对阮结道:“阮将军为何要执迷不悟呢?”
阮结道:“我军行伍只有一个规矩,恪守军规,奉命行事。军令一下,我等只有从命和抗命两种说法,何来执迷不悟?”
易阳武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按照阮结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