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得轻描淡写,就是为了不让二妮担心!
幸亏凤九霄是六倍琉璃境,他给曾咏输的真气很快助其护住了心脉!只要心脉无恙,其他皆不足惧!只需静心休养即可。
九境巅峰高手的自愈能力,绝对超乎常人的想像!
所以凤九霄说曾咏骨折是小伤并无不妥。
只不过在二妮眼里,骨折绝对是天大的伤害!
当二妮近乎发疯似的抢了一堆药瓶以后,冲到房间,就想解开曾咏的衣服,却听凤九霄在屋外提醒道:“他现在骨折,你最好不要碰他,否则断骨处容易错位,这辈子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二妮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常子衿进屋双手扶着二妮的双肩,柔声道:“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在旁边守着,千万别乱了方寸。公子已经给他输入了真气,稳住了曾咏的血气运行,只要过得数日,他便会有好转!”
二妮看着昏迷不醒的曾咏,感觉天都塌了!
常子衿笑道:“凤公子当年曾被魔尊一刀掷断腿骨,不也养了过来吗?心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好了,听我的,走,咱们先出去,让曾哥先休息吧。”
曾咏此时虽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已经均匀,所以常子衿断定曾咏已无大碍!
见常子衿说得异常肯定,二妮只得半推半就出了门。
这边的日落时间明显比较晚,天边的晚霞依旧绚丽。
袁紫珊和辣椒站在七星塔最高处眺望天边,欣赏这绚丽景观。
那轮赤金火球正坠向雪山豁口,雪岭锋刃割开它的柔腹,泼溅出滚烫的霞浆。
云海似被点燃——不是中原温柔的橘粉,而是裹着紫电的青焰,从西天一直烧到袁紫珊的睫毛上!
一道晚照忽刺透云窟,将数占地面里外的安羌城钉在苍茫中——
土城郭变作金箔剪影,牦牛归栏的蹄烟凝成青黛色丝绦,吐蕃戍兵铁矛挑起的小小红旗,竟似洒落在素绢的血珠。
风把高空的云揉碎了,断云边缘如戒刀削过般锐利。
东天浮着青玉髓般的冻云,那是菩萨垂目的慈悲;西天翻滚着赤铜鳞云,定是明王怒相的炽焰!
有片鱼鳞云恰好悬在安羌城上空,冰晶间隙透出藏蓝底色,恍若巨佛指端托着的曼陀罗!
忽见云隙漏下三束光芒,恰照亮孤山上一列玛尼堆,经幡翻飞似扑火的玄蝶!
俯瞰层层金顶,积雪在斗拱凹处积出虎皮斑纹。寺脚冰河吞尽夕照,唯余一道蜿蜒墨痕。
安羌城的茶马市在暮鼓中收摊了,驮茶箱的骡队正在南门挤作深褐斑点,吐蕃税吏挥动包铜的秤杆,搅起细碎金尘——那些白日里如蚁附膻的商队,此刻都缩成雪原上的墨渍。
呜——!法号从千佛殿冲天而起。
西天最后的光斑跳了两跳,倏然没入雪山脊线。雪地顿失金箔华彩,变作青瓷般冷脆的月白色。安羌城阙升起狼烟,三道灰柱在紫蓝天幕上蔓开獠牙状的烟迹。
寺门吱呀关闭,铁环撞在包铜门板上,惊飞七只寒鸦。
暮鼓再震时,整个河湟谷地已成银霜与暮色博弈的棋盘。
袁紫珊呵出的白汽在经幡绳上凝成冰珠,像谁遗落的佛珠串。这片连释迦牟尼佛都需踏雪而行的苦寒之地,却把落日烧得比汴京上元灯火更烈。
袁紫珊不禁长呼一口气:“真是太美了!”
辣椒道:“在中原一直没见到这般美景!”
“这里天地辽阔,让人心旷神怡!”
“是啊小姐,虽然天气冷点,但是别有一番景致!”
正陶醉这迷人景色时,塔下有僧人呼唤“袁姑娘,该吃斋了!”
袁紫珊惋惜道:“辣椒,咱们下去吧!”
此地夕阳从来不惜别,转瞬间气温骤降,会把孑立塔顶的人冻作冰雕。若是再不下去,辣椒很有可能会感受风寒!
霜钟余韵里踏进斋堂,数百年的椽木正低诵《二时临斋仪》。
穹顶八藻井垂落蛛网般槅条,每条交岔处悬铜铃,风过时千铃震响如揭帝唱咒。
高供毗卢佛处最为惊奇——佛手捧的钵盂竟是整块雷劈枣木凿空,满室粥香混着雷击木的焦苦气。
那尊像眉眼垂得太慈悲,以至赫连荣光刚跨进门槛便肃然一敬!
众人进入之后,寺里的僧人才敢行动。
百衲影动,鱼贯而入。
所有僧人脚下无声,嘴上也保持沉默,走到各自固定座位后站立不动,待首座长老一挥手,百余僧人齐刷刷坐下!
凤九霄暗道:这哪里是寺院,分明是军营!所有僧人令行禁止、步调统一,分明是一支战力惊人的僧兵!
他扫了一眼,其中不乏八境甚至九境高手!
光明法王居然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实在是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