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冬去春归。眨眼间,梧桐院里的修竹便白了十七次头。
这十七年里,除了孔雀儿偷偷教了白钰一个御风术外,白钰果真再未学过任何一个法术。当然孔雀儿也因此被孔林关了好几天禁闭。
第一年,白钰学句读训诂,音韵蒙诵,礼义廉耻。
第二年,学星宿天文。学成,能占星测位,明察时变。
第三年,学地理水文农时。学成,能识百谷,辩百江,分百山。
第四年,学丹青之术;第五年,学五音十二律;第六年开始,学诸子百家,经史子集。
……
这十七年,白钰并非全由孔林一人教导,而是拜遍了几乎整个学宫的夫子,
每一个教过白钰的夫子都会惊叹白钰的天赋,大呼学宫之幸,神州之幸。
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这样的学生谁不喜欢,谁不宠爱?
律堂的弟子就不喜欢。
这十七年,学宫大大小小的火灾数以千计,让原本清闲的律堂弟子疲于奔命,苦不堪言。荀夫子不得不采购了一千口水缸置于学宫各处,以便及时救火。律堂甚至还组织弟子学习了唤雨术等水属性的法术。
总算白钰渐渐长大,心性变得成熟,火灾次数也越来越少。
只是学宫里,总会有人少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清晨,朝阳未起,薄雾未散,一些慵懒的弟子还在安睡,而勤奋的弟子已经开始行色匆匆地去做早课了。
“站住!”
一个面目俊秀的少年领着一帮律堂弟子从弟子起居的“明珠殿”蜂拥而出,各自还拿着扫把、拖把之类的东西。
少年原本还算清秀的面目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他们一定还在附近,给我搜!”少年咬牙切齿。
“方师兄,他们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后面一个律堂弟子发问。
“是啊师兄,他们虽然总干些鸡鸣狗盗之事,但总会把东西还回来的。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了吧!等他们自己还回来就行了。”
少年语塞。
“总之是很重要的东西。若你们能帮我捉住他们,我请你们去‘一杯海’快活!”少年铁了心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学宫并不限制弟子人生自由,可随时下山。而真心求学的人也不愿下山,沾染红尘浊气。
这几个弟子显然年轻,还贪恋红尘酒色,一阵欢呼后,更加卖力地搜寻起来。
一个眼尖儿的弟子觑见远远地有一个魁梧的身影走来,大叫起来。
“孔武!他一定知道他们在哪!”
“对!他们仨就是一伙儿的!”
众人咋咋呼呼拥了上去,将一脸懵的孔武围在中间。
“孔武!我来问你,你可看见孔雀儿和白钰二人往哪里去了!”那个方姓的弟子喝问。
孔武眨了眨眼,一指东方。
“孔武说在东边,那他们一定在西边!”
“对,走!去西边搜!”
一群人又咋咋呼呼地往西边去了,留下孔武在原地无辜的挠了挠头。
这次他们真的在东边啊……
学宫正中,钟楼之巅。
“哈哈哈哈,原来方遒师兄暗恋玉真师妹,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捧着一张薄薄的信纸,笑得前仰后合。
“我看看我看看!”一个颀长的白色身影一把夺过信纸,一本正经地学着方遒的语气念起来。
“咳咳,玉真师妹,见信如晤!距上次见你,已有七日又六个时辰。看不见你的每一刻,我都心如刀割……噗哈哈哈笑死我了!”白色的身影读了不到两句,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两人,正是孔雀儿与白钰。此刻,两人正面对东方,相依着坐在钟楼楼顶的斗拱上,衣衫飘飘。
孔雀儿本体是一只五色的雀儿,天性最喜欢呆在高处。钟楼是学院最高的地方,也是孔雀儿最喜欢来的地方。
十七年的时光,在孔雀儿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只不过从原来十三四岁的模样,变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那双灵动的大眼还是那么忽闪忽闪。
而同样的时间,在白钰身上发生的变化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原本豆丁大的小屁孩,已长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九条狐尾也不见了。只见白钰面若敷粉,唇若朱砂,两道笔直的剑眉直插入鬓,英气逼人。一双眸子如当空烈日,目光灼灼。此刻他正勾着嘴角,眼中笑意弥漫,这幅狂狷不羁的模样,不知能得让多少怀春少女惊声尖叫。
“让我来!”孔雀儿夺过信纸,也一本正经地继续念到。
“你的眼,是我独倚危楼,可望不可及的星辰。你的眉,是我漫步烟雨,隐约朦胧的青山……署名是……呃?念真,一个爱慕玉真的人?”孔雀儿被这肉麻的情话腻歪地不轻,更被最后的署名给结结实实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