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这声高呼,同样提醒了那些正在被押送的凉国女兵。
那些凉国女兵面面相觑。
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举长枪,踩着一只马匹高高跃起,在火光与夜幕下显得格外显眼。
那女子武将头戴抹额,英气逼人,在半空中持长枪一记横扫,拍飞一支瞄准她许久的利箭,朗声道:“乙字帐将士,随我突围!”
一呼百应。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凉国平安渡乙字帐女兵都进入状态,或以手肘挥击,或以膝盖冲撞,或拳砸或腿扫,或掌劈或头顶。
她们开始反制押送她们的奉国士兵。
更大的混乱被制造出来。
不远处以陈治远为首的那十几名侍卫,同样开始反制奉国士兵,想方设法从他们手中夺取武器。
陈治远一记掌刀劈晕看守他的奉国士兵,从那人身上捡起狭刀,高举狭刀喊道:“弟兄们,咱们一起杀出去!”
“冲啊!”
“杀!”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负责此次埋伏计划的奉国骁骑将军名为程元培,此刻骑在马上,冷静指挥着手下将士有序地撤退。
一开始程元培只以为是一场意外燃起的山火,只需要撤出一线天,组织属下有序灭火即可。
然而当他回过头来,发现队伍后头也出现了乱子,那位颇有名气的敌军女子武将显然已经“猛虎出笼”。
前有火海,后有猛兽。
有些棘手。
忽然,程元培眯起眼,看着那个斜持长枪,骑马疾驰,冲向自己这边的女子武将。
那女子武将一人陷身敌阵,乃是明知山有虎,明向虎山行的冒险法子。
怎么不乘乱带人逃走,反而孤身陷阵?
不合常理啊。
“狗贼,可敢与我一战?!”
慕容晓山人未到,挑衅先至,以长枪遥遥指着奉国骁骑将军,程元培。
程元培笑道:“百闻不如一见。慕容将军真乃女子豪杰。”
而后,他收敛笑意,微微抖搂衣袖,摊开右手,沉声道:“拿我枪来!”
马下候着一位奉枪使,专门为这位骁骑将军奉枪候着,平日里还会负责擦拭枪尖,保养那柄黑色长枪,使其始终维持锐利。
那奉枪使低着头,高举双手,将黑色长枪交给程元培。
后者提枪绕过背,微微俯身,目光犹如苍鹰一般凌厉,死死盯着远处正疾驰而来的女子武将。
程元培喊道:“让道!”
所有拦在这位奉国骁骑将军与那位敌国女子武将之间的士兵瞬间给两人让出一条道。
奉朝廷之名,设计埋伏凉国边军,是臣子不能不听君命。
然而程元培自己向来看不上这等阴谋诡计,眼下既然有能够与那位声名赫赫的女子武将光明正大决一胜负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程元培在等,等一个“杀机”。
到了。
就从那里开始。
双腿猛夹马腹。
下一刻,程元培持长枪,骑白马,以同样快的速度驰骋在草原上,疾驰向那位往这边猛冲的慕容晓山。
火光中,手握黑色长枪的奉国骁骑将军与头戴抹额的凉国女子武将交替位置。
两支长枪激烈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发出刺耳尖锐的颤鸣声。
两匹马同时减速。
两位武将同样背对对方。
两侧提两位武将让出一条道来的奉国士兵也无人敢大喘气,更无人上前查探情况。
好像空气都跟着安静下来。
直到那一人的枪尖,滴下第一滴鲜红。
那一滴鲜红色水滴,从枪尖缓缓低落草原,倒映出马上女子的英气面孔,倒映出草原上的炽热火浪和那些奉国士兵的渺小身影。
“骁骑将军,不过如此。”
女子武将仰头笑道。
程元培左手轻轻摸了把脸,抹去脸颊上那一道细长的擦伤,微笑道:“猛虎出笼,不过如此。”
前者是贬,说那奉国骁骑将军不过如此。
后者却是褒,说即便是猛虎出笼,只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女子武将一皱眉,骑马转身,枪尖指着那人怒道:“狗贼,你竟敢骂我是母老虎?!”
程元培左手忽然拧住自己的盔甲,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猛地将那盔甲扯下,扔在地上。
他右手猛然发力,紧紧握住黑色长枪,骑马转过身,大笑道:“再来!”
另一边,押送队伍的后头,李子衿找到陈治远,“陈大哥。”
“李少侠,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治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青衫少年剑客,惊讶问道。
随后,他后知后觉道:“难不成混乱是少侠引起的?”
李子衿点了点头。
陈治远既惊又喜,笑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