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走到载洸面前,对着他行了个标准的跪拜礼,臣恭迎贝勒爷。载洸这次带天阅兵,是根正苗红的钦差大臣,竟然是代表皇上来的,李鸿章自然也不敢怠慢。
下人们看到这个架势,都惊呆了,赶紧扔掉手头上的棍棒绳子下跪。
载洸弯下腰将李鸿章扶起,小声说:李中堂不必多礼,这外面人多,鱼龙混杂,咱们还是进屋里再细谈吧。
贝勒,这边请
下人们都让开了道,娟儿跟在两人身后走了进去,前脚刚一踏进门槛,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把脚缩了回来。
她回头,找到那个拿了玉佩的门卫,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胸口。让你凶哦!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了!
那人急忙给娟儿下跪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来的人是贝勒爷,还以为只是来府上走关系的,求爷的开恩,饶过小的吧。
娟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可长点记性吧你,幸好我们家主子宽宏大量,慈悲为怀,不跟你计较,不然你就算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爷教训的是,小的知道错了,今后定感恩戴德,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
知道错就好,还不快把贝勒的玉佩拿出来,怎么?捡了条命还嫌不够,连玉佩都想独吞了么?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物归原主。那人从怀里掏出了玉佩,还给了娟儿。
娟儿拿过玉佩之后,又将一两银子递到了他的手上,质问道:一两银子,够不够进这个门?
够
够就好,听着,你以后不能收多于一两银子的钱,知道不?
小的知晓了
娟儿得意地笑了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门。
李鸿章将载洸请到了自己的书房,命人上了壶茶,贝勒,这是从英国进口的茶,他们管这个叫咖啡,我晚上处理公务的时候,就喜欢和这个,瞬间就精神了,来,您尝个鲜。
咖啡嘛我以前常喝。
哦?贝勒爷喜欢喝这西洋的饮品?
载洸尴尬地笑了下,哦我闲来无事时,也会了解西洋文化,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只有足够了解他们,才能真正做到自强。
贝勒身在京城,还能眼观四方,洞察世情,真叫鸿章钦佩
可惜了,单我这个人有这种想法还不够。京城里的许多大臣,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我为尊,不愿意学习别人先进的东西啊。
李鸿章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咱们的老邻居,可是把西方那一套全搬过去了,还学得有模有样,如今,日本政治革新,经济繁荣,已经不再是常人眼中的蕞尔小邦了。
最近,日本在朝鲜一带动作频繁,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加之日本加快购进新型军舰军械,大肆扩军,才短短十几年,就成了我朝心腹大患呐。
只可惜,京城里的大臣,大都闭目塞听,如贝勒爷这般高瞻远瞩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啊。
载洸望着桌上的那一缕烛光,陷入了沉思,李中堂,平心而论,如果现在日本与我国开战,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有几分胜算?
李鸿章思虑了一会,说:依老臣拙见,应该是三七开。
李中堂也觉得我们会输是吗?
李鸿章笑了下说:老臣是意思是,咱们占七成,日本占三成。
开明如李鸿章,难道也没有真正认识到此时日本的可怕之处?载洸又问:那两年后呢?
两年?短短两年,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顶多六四开,咱们这边还是占据优势的。
李中堂对大清国就这么有信心吗?
李鸿章笑了下说:不是老臣狂妄,日本虽有狼子野心,可充其量,也只是个岛国,咱们大清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此等体量,非日本这种小国能比的。
日本顶多就是一条蛇,而大清就像一头大象,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日本最大的能耐,也就是在咱们腿脚边咬上一口,若想要取而代之,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了这话,载洸沉默了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说:李中堂别忘了,这蛇虽小,可是暗藏剧毒,即便没办法吞并整个大清国,可是让我们渐渐麻醉,病入膏肓,再慢慢蚕食,这才是日本的可怕之处啊。
更严重的是,若是日本在中国这边得到了好处,英法俄等国不得扑过来分一杯羹吗?届时,列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李鸿章摸了摸胡子,陷入了沉思当中,贝勒深谋远虑,曾对老臣断言,两年内,大清与日本必有一战。依贝勒之见,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若真到了非战不可的地步,咱们的胜算有多少?
载洸思虑了一会说:难说,战端一开,除了要考虑兵马钱粮,军舰枪炮等客观因素外,重中之重,还在于统帅的临场指挥,跟士兵的战斗意志,可这些,不是三言两语就是道明的。
李鸿章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