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和孩子们或许还不知道窦二哥已经回不来了。
怜儿还拿窦二哥吓唬他们,说:“你们要是敢动我们,我爹定饶不了你们。”
扎根确实被这话唬住了,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师家和。
师家和嘿嘿冷笑了一声,然后指着怜儿说道:“小丫头嘴还挺厉害,刚才听你叫我什么无常?”
他顿了顿。
“白脸无常!”怜儿小嘴骂道。
“对!还头回有人这么叫我。”说完,师家和故意瞪着眼珠子,口里“啊啊”的叫着,晃着脑袋,把脸杵在了怜儿面前。
“啊!”怜儿吓的闭住眼睛,大叫。
“小妮子!”师家和嘴巴得意说着,把脸收了回去。
“放心,爷还舍不得勾你的命!不过你爹……”师家和说到这把话止住。他看着怜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再说,只凭李独眼一面之词,也不能枉然断定窦二哥的死活。
现在还有正事要办,他也懒得和怜儿再斗嘴。但却给扎根吃了定心丸,让他放一百个心,所有的事都有他师家和担着呢。
把饭菜重新换了,酒水摆好,其他的把式们也都来齐了。
但每个人进来,头句话就是问窦二哥和两个孩子呢,扎根也不会撒谎,居然说他们走亲戚去了。
这个借口有点不切实际,马帮正处于生死关头,虽说窦二哥不当总把式了,可不能说撒手不管他们吧!大家都心生疑虑,可又没人提出。他们心里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的饭碗,要真有骨气,其实也不会来赴宴了。
来了,就已经想好站哪队了。只是现在窦二哥不在,他们良心上稍微好受点。
黑黢黢的草房,怜儿脸上的泪水在肆意淌着。此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爹爹快点回来救她,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希望也在变得渺茫,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隐约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悲痛!
屋里杯盏相碰、欢声笑语,与草房的寂静悲伤成了鲜明的对比。好比,黑暗里关着心存光明的人,光明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觥筹交错。车把式们轮着给师家和敬酒答谢,以至于他咋白的脸也有了几分血色。
正在兴头,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师家和让田鸡出去开门,可田鸡刚出屋门口,又退了回来。
师家和问他怎么回来了,他却一副为难的表情,小声说外面怕是窦二哥的鬼魂,回来报仇来了。
师家和瞪了他一眼,说要真是鬼魂的话,何必在大门口,不干脆进屋里;再说,现在窦二哥还生死未卜!可田鸡就是不出去了,借口是万一真是窦二哥呢,这老头最恨他们这些贩大烟的了,是人是鬼他还有命能再进来嘛!
这样一说,师家和心里也忌惮起来。最后还是扎根安排了一个车把式出去开门。
这个车把式带着几分醉意,晃晃悠悠到了门口,门一打开,瞬间酒意全无。
外面敲门的是柳家的路管家,只见他面如凝铁、身后跟了一帮家丁。
车把式刚说了一句:“你们找谁?”就被路管家推在了一边。
接着一行人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