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成画。
一短发道士正行在狭窄陡峻的山间小道上,突然林深之处传来了一阵歌声。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
驻足循声望去,但见山林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那人脖子上还骑着一个扎朝天辫,穿红肚兜的小孩儿。
山中深林枝桠横生,路面又陡峭不平,甚是难走。而那人一路走着,却未有任何停顿,他渐渐靠近短发道士驻足之地不远处。
一曲唱完。
脖子上骑着的那小孩儿,奶声奶气说道,“再唱,再唱。”
白衣男子笑着说道,“成。”
正欲要再唱。
白衣男子瞧见了山路小径上立着的短发道士,稍作愣神,笑道,“陶生见过道长。”
陶生脖子上骑着的小孩儿,许是没见过短发道士,满是惊讶的望着张自道,说,“陶叔叔,他头发为啥比小石头的还要短?”
短发道士正是张自道。
那日自南山观辞别了黄皮狗狐,张自道向东南一路行去。
书册上第二幅画像还未显,也无甚目的地。
张自道背着一把剑,遇水涉水,逢山进山。
看见了村落集市,也进村去瞧上一瞧,有无鬼怪。
不觉行路已有半月。
陶生对小石头笑道,“时间一长,短发自然也就成了长发。小石头,说见过道长。”
小石头咬着拇指说道,“我看见他了,为啥还要见过?”
陶生也不再说小石头什么,对张自道说道,“道长还勿见怪。”
张自道默不作声打量着身前二人。
这个陶生身上仍有股很淡的妖气。
至于那唤做小石头的小孩儿,却是一鬼魂。不过与寻常的鬼魂,又有些不同之处。
小石头望着张自道,说道,“陶叔叔,他不会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小石头莫要胡说,”
陶生瞧了眼张自道手中长剑,说道,“道长莫要误会,陶生非是什么歹人。”
张自道点了下头,才开口说道,“你从林中出来,要去哪里?”
陶生抬头望了一眼骑在脖子上的小石头,说道,“去山前的村庄。”
“哦,去村庄做什么?”
“送人。”
“送谁?”
陶生指了下小石头,笑道,“这位小爷!”
张自道沉默一下,说道,“贫道与你一同前去。”
陶生笑道,“良夜明月,山路上有人相伴自是极好的。”
这个陶生喜欢言谈,也不去管张自道是否听得进去,一路说个不停。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夕阳完全落下山。
不过月明如昼,月色下,山间道路看的清楚。
转出山来。
豁然开朗。
群山包裹之下,
一片平坦的山谷地。
风吹过,稻田便泛起一阵涟漪。
张自道便瞧见远处另一边山脚下有炊烟升起,走在田垄间的小道之上。
他此时也大致明白了陶生为何会背着一个小孩儿从山林深处走出。
小石头原是那山脚下木家村的人,前两日受了惊吓,丢了魂。
不过这小石头在魂魄离体后逐渐忘了害怕,反而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似是能飞。小石头觉得好玩,一路去追飞在天上的蒲公英。一时不察,跑得太远,等回过神时已经寻不到回村的路了。
陶生初见小石头时,这小子正趴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上呼呼大睡。
“不知张道长为何途经此地?”
陶生问道。
张自道笑了笑,说道,“游方天下,路过此地。”
陶生接着说道,“既然如此,等送回了小石头,张道长不如到寒舍,做客一回?”
张自道沉吟一下,说道,“那便打扰了。”
陶生笑道,“不打扰,不打扰。”
走到村口。
瞧见几个妇人立在村口,其中一较为年轻的妇人,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喊着小石头的名字。
村里的老人经历过叫魂的事情,也知晓如何叫魂,起初并不太担心,哪知接连叫了两日魂,小石头还是没能回魂。
小石头魂魄跑的太远,本就不太容易听到亲人呼唤声,加上小石头又是个贪玩,便是由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至耳中,多半也只当风声。
妇人嗓子有些哑,泪眼婆娑,她瞧见一个短发道士,一个白衣公子走了过来。
还以为是在做梦。
骑在陶生脖子上的小石头,挣扎着要下去,指着那年轻妇人喊,“娘亲,娘亲。”
不过年轻妇人只是普通人,又如何瞧得见魂魄状态的小石头。
就听白衣公子说,“夫人莫哭了,陶生此次前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