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锋未能彻底击溃敌军,翼骑兵会迅速撤出接触,返回己方阵线重新领取备用骑枪(后勤马车携带大量骑枪),准备下一次冲锋。
这一“冲锋-脱离-再冲锋”的战术循环依赖严格训练与马匹耐力,典型战例如原历史上的1605年基尔霍姆战役,波兰翼骑兵就是通过多次冲锋瓦解瑞典方阵的。
如果对比其他骑兵的长矛使用来看,西欧骑士骑枪同样为一次性设计,但更注重仪式性(比武枪),实战中因甲胄过重而往往难以灵活切换武器;奥斯曼西帕希骑兵则使用可投掷的短标枪,牺牲穿透力换取中距离骚扰能力。
总之,翼骑兵的特殊性在于,其将“一次性冲锋”发挥到极致,是一种结合了东欧轻骑兵灵活性与西欧重骑兵破坏力的特殊兵种。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身处东西欧结合部的波兰人的“因地制宜”——毕竟只有这样的兵种,“平独”和“镇露”才能兼顾。
正午的暑气被战鼓声震得扭曲,奥卡河平原上腾起的细沙宛如金色雾霭。额尔德木图的一万两千具装重骑已完全按照戚继光车阵布开,六千甲士下马,将一百二十辆辆偏厢车首尾相连,组成边长数百步的空心方阵。
车辆首尾之间则都布下一门火炮,首发射击所用的实心弹已经装填完成,但炮车后方摆放的除了定装火药之外,就全是霰弹了——这是为了密集杀伤近距离敌军所备。
车厢板壁上的射击孔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枪管,万历三式燧发枪的青铜兽首枪托抵着肩窝伸出射孔之外,让偏厢车外侧宛如铁刺猬一般;阵中六千骑兵则未卸甲,各自站在自己的战马旁边,而战马则还在嚼着苜蓿,似乎要先吃饱了才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它们的马蹄铁在车辙间轻叩,一如等待春雷的闷鼓。
或许是明军摆出防御态势刺激了波俄联军,让他们自觉占据了气势的上风,波俄联军联军的阵线率先涌动。一万五千射击军呈三列横队推进,火绳枪的蛇形枪托在肩上连成灰黑色长链。
这些曾在利沃尼亚战争中令瑞典人胆寒的步兵,此刻正稳步推进。顺便说一句,射击军除了仗着俄罗斯灰色牲口的高大健硕而配备了长柄斧之外,其火绳枪战术大抵与欧洲各国类似,通常会在进入射击距离之后以前排跪射、中排立射、后排装填的方式作战,但缺乏明军三段击战术的快速轮换战法。
当然,这与俄国人相对落后的火绳枪技术水平有关——因为装填太慢,他们的战法干脆就变成三列横队以低、中、高射姿一齐齐射一轮,然后操着长柄斧冲锋近战。
“射程二百步!”明军阵中瞭望手的铜锣敲响,提醒敌军距离。
“第一列,瞄准,预备射击!”额尔德木图的令旗在车顶挥动,前方当面的军官立刻喝令。
瞄准归瞄准,射击归射击。瞄准是提醒第一列火枪兵集中精神,望山死盯着一人,只能命令一下就立刻开枪。
不过即使万历三式的有效射击距离再次提高,额尔德木图也没有立刻开火,而是等到敌军进入一百五十步,他才下令打响第一枪。
当射击军最头前一列士兵已经可以被明军大致看清面容,明军的第一轮齐射才猛然炸开:燧发枪的击发声如炒豆般密集。射击军虽然在俄罗斯已经算是装备精良,但众所周知沙俄的财政从建国之初到灭亡之前,几乎从来就没有好过,这也体现在军队上。
号称精锐的俄罗斯射击军身穿俄罗斯传统的长达脚踝的卡夫坦制服,头戴斯拉夫人传统的科尔帕克圆锥帽,但在战斗中并不穿甲胄。这就意味着,明军的弹丸只要击中射击军士兵,就一定会造成有效杀伤——不死也伤。
明军的第一轮齐射来得如此之早,而且立刻造成数十人死伤,显然出乎射击军的预料,因为他们的火绳枪甚至没有进入射程范围,更别提有效射击距离了。
射击军立刻出现了一些混乱,但见机得快的沙俄贵族军官立刻大吼大叫地制止住了这些骚动,强逼射击军继续抵近。在这宝贵的间隙,让明军第二列士兵从容上前接替了第一列,再次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继续逼近的射击军。
“第二列,射击!”随着额尔德木图的中军旗帜挥舞,前线军官立刻下令打响第二轮齐射。毫无疑问,这次射击军的伤亡直接破了百。
扬扎莫伊斯基在中军看得心惊。他熟知火绳枪的弱点,也听取了阿列克谢关于明军火器十分先进的报告,但却从未见过如此快速的“轮射战术”,也难以相信他们的杀伤距离。
当射击军的火绳终于点燃,两军之间距离已被拉近至百步,明军的第三段射击开始收割人命。铅弹纷纷穿透亚麻军服,射击军前列战士一个个倒下。
扬扎莫伊斯基担心俄军军官是否还能压制射击军继续作战,有心派出波兰督战队上前,但还刚刚让督战